92-《一只妖的后宅人生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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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斑?”她说,“是谁?”
澜戎一看:“哦。我祖父申公薨逝后,被他的弟弟,也就是我叔祖皋羊篡了爵位,可没过多久,我的父亲孝公刺杀了他,夺回权力。斑是
我叔祖的嫡长子,本有希望成为世子的,叔祖死后,他好象流亡到齐国去了。”
烈月心惊:“他有儿子吗?”
“谋逆失败并出逃的一支,是没资格再记入玉牒的。”澜戎说明,“即便这支有后,也没法子自称妫姓子孙,他们是不被承认的一族,只
能改名换氏存活下去。所以在这玉牒上,他们的谱系到斑为止。”
“我父亲名斑,我叫作仓。”那张似曾相识的脸,那句暧昧不明的话,难道意味着这一段封存的光阴想要回归人间?
澜戎瞧着出神的妻子:“夫人,夫人?”
庙外不知何时有人唱起歌来。说是唱歌,实际上与吼叫无异,没多少工夫,人声鼎沸,吵得仪式进行不下去。
寺人走来解释:“是鲁世子夫人侍从中的某一位在唱。”
丹姜慌忙出去,澜戎、烈月亦随出查看。
“……今一去,居无宇,行无途……唉……”有个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癫癫狂狂绕着庙堂外的方场边跳边唱,一会儿哈哈大笑,一会儿凄
厉长号。烈月努力打量,因为太远辨不出相貌,唯在喧哗中零碎地听清楚了这么几个字。
丹姜面色涨红,朝澜戎、烈月施礼:“奴仆无状,搅扰神圣之地了。请容许我告辞,他日再来赔罪。”
澜戎大度地挥手:“鲁世子夫人言重。祭祀未毕,恕我夫妇不能相送。”
“哪里,哪里。”丹姜匆匆下了台阶,点起仪仗,迤俪出宫。
“奇怪。”澜戎等她队伍去远,嘀咕道,“适才那痴人,为何唱的是陈国歌调?”
烈月一把揪紧丈夫的衣襟:“啊?!”
澜戎解释:“鲁世子夫人的近随,想来多半是齐鲁两地的人,但那个痴人唱的是最道地的陈国歌调,而且这歌传闻是当初公子斑离开陈国
时所作,悲怆至极,很在国内风行过一阵。算是我幼年往事了。”
烈月大张着嘴巴,瞪圆眼睛。
“天哪!”她半晌方召齐了自己的魂魄,“事态严重……夫君,收拾收拾,我们出吧……”
天亮了。
不知不觉天就亮了。
可是太阳未曾露脸。它躲在重叠的积云后,将云一片片染红,红得透明;云层映照到大地,大地也处处红色,红得耀眼……
上光独坐在凛冽起来了的秋日晨风中,面庞火烫,四肢冰冷,心头空无。
医师们什么也没说,可他们的表情说明一切。
“我也去。”孟哲罗丢下这一句,拖着伤进了大帐直到现在都没出来。
所以他就在帐外祈祷,在帐外等。
是偶然?是报应?还是个避不开的诅咒?
他曾杀了别人的父亲,即使那不是故意为之;今番轮到他的父亲被别人所伤,生死未卜。
人生,真的是由无数圆圈组成的?不管怎么去走,不管怎么去突围,不管怎么去改变,都会回到原点么?
“光儿。”他的傅父公子养那温暖的手掌按在他肩头,“坚强些。”
坚强?或许能吧。
“我怎么办呢?”可是他情不自禁地说,语气里无力与恐惧连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。
公子养好几次要说点儿劝抚或激励的话,可惜一开口,喉头憋不住一阵哽咽,他只得简单地重复:“坚强些。”
正在这时,孟哲罗一脸倦容地从帐内伸出头来:“孩子,你父亲醒了,他要见你。”
上光半空漂浮的思绪终于沉降。
父亲醒了!
醒了的意思,就是不久的将来能恢复到安然无恙!
他仿佛浑身的枷锁得了解脱,离弦箭一般冲进帐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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