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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所以我认定在我带人来劫狱之前，一定有人来看过小翠，并且跟她说了这些。我盯着她的眼睛问她：“什么人来找过你？赵元俨吗？”

    尴尬的情景浮现在她的脸上：“八老爷的确来过，小姐你别怪他，他也是为了你好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不好我自己不会分吗？要他来多事。你现在跟我走就对了，至于其他的，我自己会处理。”我有些生气，自从知道赵元俨插了那么一杠子之后，我就已经打算不再听小翠说任何话了，反正她现在已经让赵元俨给洗了脑，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那两句？

    小翠一把搂住水牢的栏杆，咬着嘴唇哭了出来：“就算我跟你走也来不及了！”

    我诧异地回过头：“什么来不及了？你为什么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小翠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抬头看我，苍白的脸色在飘忽不定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极为凄怨却又无比坚定：“我已经服下了一日必死丸，无论受了多重的伤，只要吃了它，都能活下来，可是十二个时辰之后，却必死无疑。小姐可以去问问雪护法，这种毒药没得解，如果不是它，我根本就熬不过今天的酷刑，但是最多明天正午时分，我就会死……所以我想好了，待明早欧阳修提我上堂问话，我就一头撞死在刑部大堂的柱子上，以死明志、以示清白。”

    我万万没有想到赵元俨会做到这种地步，为了让小翠和我之间尽可能地撇清干系，也为了让她死得尽量有价值，他竟然给她服下了一日必死丸！不用去问雪千寻，光听这个名字我就知道，这种药肯定解不了。

    “姓赵的老狐狸……我饶不了他！”

    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，我恨不得现在就把赵元俨给大卸八块！

    “小姐……不要怪八老爷，这虽然是他的提议不假，但也是我的想法。”浑身湿透的小翠扑过来抱住我的腿，被血水凝固成一缕缕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。

    我有些不敢回过头去看她，只好听她继续说下去：“小翠这辈子生就是奴才命，从小就让爹娘卖给大户人家作丫鬟。小姐你待我好，这我知道，可说句不多心的话，我为了让您一直待我好，也花了不少心思，事事以小姐为先，处处为小姐着想，从不为自己筹谋什么，就连穿衣打扮，也得先想想小姐你的喜好，以免哪天你看了觉得扎眼。虽说这本是作奴婢的应尽的本分，可现在回过头一想，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好不甘心！不过现在好了，我终于能自己做回主，毕竟这条命还是我的，虽然我不能选择什么时候结束它，但总可以选择用什么方法结束它对吧？”

    没人能看见我此刻面具后面的那张脸上已经滑落了多少泪滴，也没人知道我已经咬破了嘴唇。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，犹如最有效的镇静剂，终于维持住了我仅存的理性：“这就是你的愿望？还真是低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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