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6章-《以吻封缄,终生为祭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直接开往江城郊区半山上的墓地,中途的时候,温绍庭让司机停车,下车买了一束白色的菊花,顾琳一言不地选了一束紫色的风信子。

    天色昏暗,雨幕重重,雨水打落地面地处飞溅,顾琳撑着一把伞跟在温绍庭的身后,一步一步往墓地里走。

    墓园森森,大得令人毛骨悚然,只有彼此的脚步声和雨水打在伞上的啪嗒声,交织响起,那么空旷。

    走了大概十分钟,两人在一座墓碑前挺住了脚步。

    石碑上有一张黑白照,男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,刚毅正气,板寸头衬得他利落干脆,年轻的脸庞噙着阳光的笑,黑白照里的眼睛像是盈着光,安静地看着他们。

    碑文是再简单不过的一行——爱子祁越之墓。

    立碑人是祁越的母亲。

    那是顾琳和温绍庭陪着这位痛失爱子的母亲一起立的碑。

    眨眼四年的光阴宛若浮游而过,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,生命轨迹上的往事,却清晰如昨。

    祁越是他们的战友,光荣牺牲,最后却不能光明正大而葬,他死了,除了他们这些队友,甚至连他的母亲都不会知道他死亡的真相。

    生前不曾光荣授勋,死后无人知晓他的伟大。

    这就是他们的身份,说不得,道不得,不管伤亡,都必须藏住秘密和付出,他们是唯一不计较得失的人。

    顾琳盯着祁越的那张小小的黑白寸照,那种愧疚几乎要将她湮没。

    “用这个暖一下,应该不会那么疼。”

    “祁越,谢谢。”她接过他的热水袋,看见他黑峻的脸上,竟然有一抹奇异的红。

    “女孩子不用那么强,忍不住就哭出来,没有人会笑话你。”

    他朝她伸出手,脸上的笑容灿烂。

    “要站在你们身边,就必须拥有与你们一样的战斗力。”

    “祁越,出来喝酒么?”她难受的时候,她找他喝酒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顾琳渐渐和祁越越走越近,他很好,是一个十分好的倾听者,所以她的少女心事全部说给他听。

    “祁越,我那么喜欢他,可是我不敢说,我怕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,怎么办?”喝醉的时候,她总是一边流泪一边说着自己心中的对别人的爱慕,“祁越,如果你喜欢的人是你的朋友,你会表白吗?”

    “也许会,也许不会,”他的声音很淡,“不过现在看来,是不会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做不成情人,希望可以一辈子做她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是这样……可是,我还是想要试试,也许,就成了呢?”

    一些回忆不去想,就像不存在,一旦解开盖,就什么都无法掩藏。

    顾琳记得她决定去当卧底的那一晚,祁越一再规劝她不要冲动,那是贩毒团伙,他们没有人性,他们残暴嗜血,他们狡猾诡计,一个女孩子,太危险,他不放心。

    队友一个个神色凝重,她看着自己爱慕的男人,等待他一句别去,她就放弃,可是没有,浴室她果决的自动请命。

    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一次任务开始,她的人生开始渐渐崩塌,那一片光明渐渐变得晦暗,白色开始染上黑色,她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害怕。

    那一次任务,她一去就是三年,一步一步,终于接近了团伙的头目,原本所有的事情都往他们所期待的方向展,然而那一次围剿还是失败了。

    为了保护温绍庭,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,不但没有保护成功,反而成了他们的拖累。

    她、祁越和温绍庭三人,在那个丛林里逃命,枪声一片,危机四伏,三人都受了伤,子弹也用完了,没有食物,救援迟迟不到,他们生存的几率愈渺茫。

    追兵逼近,三人同时撤离显然是不可能,祁越用队长的身份下达命令,要求她和温绍庭撤离,由他留下来转移注意力。

    她沉默,温绍庭拒绝,抵死不从,后来她不知道祁越支开她跟温绍庭谈了什么,总而言之,温绍庭同意了他的办法。

    离开的时候,他跟温绍庭说:“我把顾琳交给你照顾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那一天一夜里,是她这辈子过得最煎熬的时间。

    温绍庭带着她一路逃,筋疲力尽,在最后一刻终于等到了救援,他们被救了回去,然而祁越回来的,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。

    顾琳无法忘记那一幕,他浑身的血,身上不知道重了多少弹子,躺在那里安静得像是睡着了。

    一直到帮他处理遗物,意外打开了他的一本日记,顾琳才知道,祁越喜欢她,默默的喜欢,如同无声的沉默的大海,从不要求回报。

    直到死,他也没有说出口,就那么英勇就义。

    顾琳知道,若不是因为她,祁越不会死,凭他和温绍庭的能力,一定能够成功逃脱,可就仅仅因为她这个意外,所以造成了他的牺牲。

    她果然是,不能坦然面对这座墓里的人。

    天空的雨继续下着,两人沉默地站在墓前,顾琳觉得有点冷,浑身都是冰凉的寒意,一点一点渗透进她的血液里。

    温绍庭蹲下身,把手里的白菊花放下,“祁越,我们来看你了。”

    顾琳忽然想要逃离这里,可脚步仿佛生了根,怎么也无法挪动一步。

    温绍庭放好了花,便有站了起来,一身黑色,温漠的脸色和天际的乌云几乎要融为一体,周身都散着一种极冷的气场,压抑得顾琳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他淡漠沉寂的嗓音夹带着雨水的凉意,低沉缓慢道,“顾琳,你想好了吗?”


    第(3/3)页